第拾伍篇《禅的源头：达摩大师<血脉论>讲记》

齐白石  拈花一笑 立轴

第拾伍篇《禅的源头：达摩大师<血脉论>讲记》

作者：朴憨法师

问曰：“因何不得礼佛菩萨等？答曰：“天魔、波旬、阿修罗示见神通，皆作得菩萨相貌。种种变化，皆是外道，总不是佛。佛是自心，莫错礼拜。”

佛是西国语，此土云觉性。觉者灵觉，应机接物，扬眉瞬目，运手动足，皆是自己灵觉之性。性即是心，心即是佛，佛即是道，道即是禅。禅之一字，非凡圣所测。直见本性，名之为禅。若不见本性，即非禅也。假使说得千经万论，若不见本性，只是凡夫，非是佛法。至道幽深，不可话会，典教凭何所及？但见本性，一字不识亦得。见性即是佛，圣体本来清净，无有杂秽。所有言说，皆是圣人从心起用。用体本来空，名言尚不及，十二部经凭何得及？道本圆成，不用修证。道非声色，微妙难见。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，不可向人说也。唯有如来能知。余人天等类，都不觉知。凡夫智不及，所以有执相。不了自心本来空寂，妄执相及一切法，即堕外道。若知诸法从心生，不应有执，执即不知。若见本性，十二部经总是闲文字。千经万论只是明心，言下契会，教将何用？至理绝言；教是语词，实不是道。道本无言，言说是妄。

有个问题，问：“因何不得礼佛菩萨等？”

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。为什么我们不要拜佛拜菩萨？我们是学佛人，我们是菩萨的同参道友，为什么不能礼拜他们？

而达摩大师回答：“天魔、波旬、阿修罗示见神通，皆作得菩萨相貌。种种变化，皆是外道，总不是佛。佛是自心，莫错礼拜。”

《维摩诘经》里讲得很清楚，魔变成佛菩萨来听法，来扰乱。魔也能变三十二相啊，那我们看到魔变的佛我们也去拜，不笑死人吗？他们那些种种变化都是外道，总不是佛。佛是自心，你的心就是佛，不要礼拜错了。

“佛是西国语，此土云觉性。”

佛是觉悟的意思，你觉悟了你就是佛，念念觉悟，我们念念佛，这个觉性是超时间的，超空间的。所以《楞严经》解六结的第一个结，叫动静，动静解了，根就解除，然后才能达到彻底的觉。

“觉者灵觉，应机接物，扬眉瞬目，运手动足，皆是自己灵觉之性。性即是心，心即是佛，佛即是道，道即是禅。禅之一字，非凡圣所测。直见本性，名之为禅。若不见本性，即非禅也。”

这是禅的定义以及对禅的解释。举手运足都是自己的灵觉之性，这就是相妄性真。举手投足，吃饭、刷碗、洗锅都是我们清净心现的色相。所以一切相都归清净心，性就是心，心是什么呢？心就是佛，佛是什么呢？佛就是道，道是什么呢，道就是禅。

禅这个意思可深了，不是圣人凡夫所能测度的。凡夫是着有，圣人阿罗汉、辟支佛是着空、偏空的，所以他们都测度不了佛的这种心。所以在《楞严经》里佛讲：汝等声闻，狭劣无知不能通达清净实相。也就是他们不能通达禅道、实相道。因为禅的心就是佛心。佛心就是我们的灵觉之性。见本性为禅，见我们的清净心就是到家了。若不见本性，即非禅也。我们说修禅宗的，要见到你的清净心，才是真正的禅， 真正的禅师啊。

文殊菩萨拜见世尊的时候，看到一女子近于佛坐而入三昧，也就是入禅定。

文殊问佛：“为何此女子能近佛坐，而我不能？”

佛告文殊曰：“你把此女子从三昧叫起，你自己问她吧。”

于是文殊绕女子三匝（三圈），鸣指一声（弹指出声），音声传至天上，尽起神力而不能令这个女子出定下座。

世尊说："假使有百千文殊，都不能令此女子出定下座。”

世尊又说：“下方经过四十二恒河沙世界，有一位菩萨名罔明，能让女子出定下座。”

忽然，罔明菩萨从地下涌出，礼拜世尊。世尊令罔明菩萨让女子出定下座。罔明到女子前，弹指一声，女子于是从定而出。

五云禅师评论说：不但文殊不能出此定，如来也不能出此定。

大愚禅师评论说：

僧投寺里宿，

贼打不防家。

云庵禅师评论说：

佛性天真事，

谁云别有师。

罔明弹指处，

女子出禅时。

不费纤毫力，

何曾动所思。

众生总平等，

日用子多疑。

妙喜禅师评论说：

出得出不得，

是定非正定。

罔明与文殊，

丧却穷性命。

石门禅师评论说：

坐拥群峰覆白云，

莺啼深谷不知春。

岩前花雨纷纷落，

午梦初回识故人。

佛照禅师评论说：

一亩之地，三蛇九鼠。

仔细看来，是何面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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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是禅，大家知道吗？为什么文殊与如来都不能让这个女子出定？而弹指与出定不一不异，不费丝毫之力，佛性现前。不可思议，只是众生日用而不知。有出就有入，有明就有暗，有智就有愚。所以说，“丧却穷性命”。

如果你能妙悟如来禅心，自心的三蛇九鼠妄想尘劳，将面目全非。正所谓：人相渐疏，真相渐熟。生死路熟渐渐变生，解脱路生慢慢成熟。

如来禅心，非出非入。这是说的禅境界，不是禅茶的禅，也不是禅咖啡的禅，也不是静坐之禅，也不是机锋之禅。

如来禅心远离色相，所以说，禅茶非禅；如来禅心远离四大，所以说，咖啡非禅；如来禅心远离动静，所以说，静坐非禅；如来禅心远离音声，所以说，机锋转语非禅。

“假使说得千经万论，若不见本性，只是凡夫，非是佛法。至道幽深，不可话会，典教凭何所及？但见本性，一字不识亦得。”

假如你能讲得三藏十二部，把佛的千经万论都 讲得头头是道，如果你不见本性，不认识你自己的本来面目，你还是个凡夫啊，你是望文生义，依文解意，不能传承佛祖的血脉，也不能趁性兴发挥佛的真谛；佛的出世大事因缘，你不能彻底地承当，不能继承发扬，所以这不是佛法了。

佛法是佛的清净的法，是幽深、幽邃，深不可测的，不是我们可以用文字表现出来的。它离文字相，离语言相,离言说相。这个三藏十二部都不能去显现，它是指月的手指，帮助我们看月亮的。手指不是月亮，但是能标指月亮，让我们去看。这个佛经它不是我们的心，但是可以让我们看到心。

所以“但见本性，一字不识亦得”。

你见到你的清净心，就是不识一个字也可以的。文字不是心，但心可以显现文字相。

“见性即是佛，圣体本来清净，无有杂秽。所有言说，皆是圣人从心起用。用体本来空，名言尚不及，十二部经凭何得及？”

圣人的清净心体本来是没有烦恼、没有无明、没有妄想执著这种混浊的、杂秽的东西。所有的语言都是圣人从心启用的。

一部《金刚经》有好多的解释，都是从心启用，一部《楞严经》有好多的疏解，都是从心起用。十方如来教化众生，都是从心启用啊。今天师父方便善巧写的这种偈颂，也是从心启用的，都是应着你们的根机方便说法。

所以说，名言尚不及，十二部经凭何得及？我们用言语音声都不能把清净的心说明出来，清净心是无相的，对吧？那么十二部经怎么能跟清净心相比呢？

三藏十二部是指月的手指，我们有本书叫《指月录》，它是让我们顺着手指看我们清净的慈悲的心月。这种清净心月，是应手指而看到的。手指不是月亮，而是能标指月亮的工具。

所以我们要知道，《楞严经》也好，《法华经》也好，它是一种工具，它让我们明白什么是佛，什么是法，什么是僧；让我们悟道了生死的。佛经它并不代表什么，它是文字相，它不能跟清净心比的。

心就是道，所以“道本圆成，不用修证”。你的心就是佛，还要怎么修、怎么证呢？所有的证，是证而无证，修，是修而无修。无修就是修，修就是无修，它是辩证的。

那为什么无修就是修呢？因为无修，他修一切法而不著，无修并不是我们整天睡觉、堕落，不是。无证呢？是证一切法而无所证。因为本来就没有灭，你证什么呢？烦恼不要去灭，一念之间就转掉了。

“道非声色，微妙难见。”

清净心不是色声，这个“色声”就是《楞严经》讲的，“虚妄有生，虚妄泯灭，若能远离，诸和合缘，及不和合，则复灭除，诸生死因。”远离和合及不和合这个生死的缘。清净本心本觉常住，就现前了。

“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，不可向人说也。”

就像慧明悟道之后，讲了一句感谢慧能的话。 在他师父身边没有悟，在师兄弟跟前悟了，这像喝水一样的冷暖自知，不可向人说，很难说出来，说不出来的，说出来的当下就是道，你又不认识。音声相就是道啊，你又不认识。你跟着音声跑了。

所以佛跟阿难讲：“汝等尚以缘心听法；此法亦缘，非得法性。”佛说，你们都是用分别心来听法，故我所说的微妙心法，通过你们分别意识就转变成生生灭灭的有为法了，这不是常住不变的无为法性啊。

佛又讲了，“譬如琴瑟，箜篌琵琶，虽有妙音，若无妙指，终不能发。”音乐很好，你要有妙手指才能发出来。所以佛一按指，海印放光；众生举心，尘劳先起。佛陀举足下足，从道场来。众生熄念动念，皆归迷闷。怎么向人说呢？于是达摩也说，“唯有如来能知。余人天等类，都不觉知。”只有佛知道。其他的人呢，如聋如哑，不见毗卢庄严相，不闻舍那梵音声。所以都不觉知。

“凡夫智不及，所以有执相。不了自心本来空寂，妄执相及一切法，即堕外道。”

我们如果没有认识自己，也是心外求法，也是门外汉一个，是佛门的外道。没有进入清净的自心，没有进入自己的心灵的奥堂，你不会跟自己交朋友。你都不认识自己，你怎么认识他人？你都不认识自我，怎么去教化众生？你连自己都不认识，怎么去帮助别人？

所以要走入自己的心灵天地，在心灵天地里面有智慧的太阳，和你智慧太阳所普照的心灵环境。这种自我的心灵环境里，包含着众生世界所拥有的慈悲的和烦恼的境界。在这个境界里面，有你心灵的眷属散发的种子。种子日日夜夜在起现行，就转化成我们生活的现象界了。你内在的智慧太阳越强烈，外在的六亲眷属就越清净和谐。这叫作“境随心转”。所以我们不知道清净心本来是空寂的，是美好的，我们就去执相、执一切法，就堕外道了，也就是心外有法。

“若知诸法从心生，不应有执，执即不知。”

知道一切万法从心生，为什么呢？因为你所看到的境界是你在看，世界因为你而美好。我们今天晚上在修学七佛如来的偈颂，正好我们七个人在修学，七佛如来的偈颂是因为你在修学，没有你，七佛如来从哪来？七佛如来是因为你才有，所以整个世界因为你的美好而美好，因为你的光明而光明。你都不存在了,世界好坏跟你有什么关系？所以一切的存在是因为我而存在，一切的美好是因为我而美好。

所以这个我的清净心是多么不可思议啊。要学会与自己交朋友，学会与自己的心灵交谈，学会与自己沟通。自己这一本书要学会读懂。不要去向外看，向外看就堕外道了。

也就是“若知诸法从心生，不应有执，执即不知。若见本性，十二部经总是闲文字。”

你看，见到你的清净心，佛经就是闲文字了。所以古德们讲：我读书、读经，只是遮遮眼的。遮遮眼是指什么呢？闲着没事干，看看经。

比如下午要有居士来请我讲开示，讲开示我要讲什么呢，翻开经随便找两个字开示，这个文字就是闲文字。老和尚看经是遮遮眼，你们看经把牛皮纸都看通了、看穿了，要在经里面去找一个东西是找不到的。

“千经万论只是明心，言下契会，教将何用？至理绝言；教是语词，实不是道。道本无言，言说是妄。”

千经万论都是要我们认识自己的。所以只是明心啊，言下契会，开悟了，教将何用。三藏十二部都是让我们认识自己的地图，你看地图看了老半天，让你去上海，但你到了上海之后，这个地图还有用吗？我们看佛经是悟明自己的心性的，是见自心的佛。见到佛了，你还要什么？你到家了嘛。所以言下契会，教将何用？这个教理经书有什么用呢？它的用处就是让我们认识自己的。

“至理绝言。”至理，就是真如的妙道，它是离开文字相的。教是语词，实不是道。佛的教理三藏十二部是一种语言相、文字相。道是清净心，是不生不灭的。文字相是有生灭的，所以佛法有灭的时候， 一万年以后就灭掉了，但是一万年以后我们的清净心它是不灭的。

所以“道本无言，言说是妄”。清净心是无言的，有说就有默，沉默和言说是对立的，言说是妄，它是对立的，是妄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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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nt Mat LXD师关于 X知 化身 神明 教导汇集（2022年11月19日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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